【丕云】滚滚红尘(十六颗竹笋)

“小兰,小兰醒醒,小兰”

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清朗明润,透着关怀和担心,就像他每次赖床到底不肯起来那样,尽管再牛皮,对方也会宽容而耐心地一次次叫醒他,让人不自觉地对此产生依赖。


可是头好晕,四肢无力全身倦怠,软得像根泡过头的面条,再继续眯一会儿吧,反正有小云在,过会还像以前那样赶他起来。


为什么这身体感觉好像不属于自己的,努力睁开半拉眼皮子瞅瞅,视线里只看到粉粉的毛巾一角,鼻端满是晒过后的阳光气息,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肥皂清香,嗯,好好闻好舒服好柔软,磨蹭着磨蹭着半睡半醒之间的意识在浮沉,理智和惰性在拉锯的那一刻如漂在云端……等等,这爪子是怎么回事?


夏侯兰睡觉时有个小习惯,说不上好坏,就是喜欢把手顶在下巴那里,可现在下巴的触觉是毛茸茸的,他不记得他的手毛有这么惊人的长势啊。


撑着最后一丝毅力他睁开眼彻底瞄了下自己的双手,一定是自己睡醒的姿势不对,再来一次,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抓紧时间给自己做了一次心理建设,刚才是梦刚才是梦刚才是梦,好,现在可以睁开了。


!!!

谁来告诉他这双爪子是怎么来的????

夏侯兰惊恐无比,老实说,虽然平时的自己有些脱线经常自我放飞开些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的脑洞,但那也仅限于脑洞而已啊,是yy,是假的,可眼前的这双肉墩墩毛乎乎的爪子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吧唧一口啃下去,看,会疼,真的会疼啊,这不是梦啊啊啊啊十指连心啊好疼。


小云,大事不好了。

每次闯祸之后夏侯兰都会从善如流地第一时间想到找赵云解决,这次也不例外,还好刚刚小云有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心一急,想着翻身就起来,结果圆滚滚的身体不小心撞到熊猫保育箱的玻璃上,借着灯光照射,他看到了玻璃上自己的脸。


脸蛋,圆的。身体,圆的。

拳头,圆的。屁股,圆的。


很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变成了自己心心念念想着要抱的野生大熊猫宝宝,可他在这里,那边那个夏侯兰又是谁?



经过一晚上的紧急抢修,在医疗救护小组尽心竭力的努力下,受伤的野生大熊猫终于脱离了危险,虽然伤势仍严重,但目前生命体征相对平稳,熬过了最可怕的第一阶段,大家总算可以松一口气,接下来就要看它能不能捱下去了。

刘虞把医疗小组其他人员分班轮值,保证熊猫24小时有人监护和治疗,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和病情反复。

而前期参与抢救的主力,被安排回去抓紧时间休息,折腾了一晚上大伙都困顿不已。


赵云和留下来值守的小组人员在进行交接工作,由于野生大熊猫还处于昏迷状态,但身体受伤严重急需补充体能,静脉补充水,电解质,维生素,营养液等一个都不能少,还有辅助治疗所需的各种药物,赵云都一一交代清楚后,确认无碍才离开,等回到熊猫保育室时,时近拂晓,林子里的鸟儿们已经开始吱吱喳喳地忙活起来,清泉飞瀑的清响在晨曦里荡漾,鸟语花香,又是新一天的开端。


心累。

任谁累死累活地抢救了一晚上野生大熊猫,拖着疲乏的身子回来时,看到地上躺着的一人一熊,还能够像赵云这样撑着不发飙,而是默默地挽起袖子打扫战场的人,实在是很难得了。

不是赵云脾气太好,而是他真的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去发作了。而且始作俑者目前还在昏迷当中,他能够做的也只是先把躺在夏侯兰胸口呼呼大睡的熊猫崽子抱回保育箱安顿好,检查完确认无事再转头来拍醒以诡异姿势躺在地上的夏侯兰,后者人事不知估计在地上发了一宿的春秋大梦,醒来后应该有他受的。


明明离开的时候一切正常,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一打开门,一个大活人躺在地上七扭八扭的,胸口窝了一坨肥肥嘟嘟的团子,赵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好在熊猫宝宝看起来只是睡着了没其他异样,否则赵云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很久没有在发小面前表现出自己威严的一面了以致于发小愈加的跳脱。


“小兰醒醒”赵云干脆拧了条湿毛巾过来啪啪啪地甩在夏侯兰脸上。早上的泉水冰凉入骨,没有比这更加醒神的东西了。

“再不醒的话我要出绝招了”赵云开始活动手腕,捏拳用力转动噼里啪啦,再左右转了一下脖子和肩膀,然后一把揪起夏侯兰的领子把人拖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保护站宁静安逸的清晨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林间早起捉虫的鸟儿纷纷被惊飞,展翅扑腾,又是一阵嘈杂,晨风晓雾,清晨第一缕阳光唤醒树梢的露珠,秦岭的动植物迎来朝气蓬勃的早上。


‘夏侯兰’歪着脖子斜瘫在椅子上,一脸‘欲仙欲死’,明显被利索地收拾了一顿。

赵云甩了甩手,早上运动一下身体果然有助于恢复精神,拉臂顶背什么的对付赖床有奇效,尤其是以他的腕力来施行的话,夏侯兰赖床能够赖出奥林匹克精神来,唯独这招能够治他。


只是平时夏侯兰会在醒后接着吵闹一番不依不饶,这会倒是奇怪了,难道真受凉了?说起来还要问清楚他昨晚怎么回事,抱了熊猫崽子在地上睡是几个意思?赵云放心不下凑近去,才发现夏侯兰额头顶着一个大包,红红的,这……

他把手覆上去轻轻按了按,有些肿,看程度不像刚刚才形成的样子,赵云不免对方才自己的粗暴行径有些心虚和内疚,分神瞬间忽然手腕一沉,虎口一热手掌旋即被握得死紧死紧,那力度让人有种错觉仿佛被握住了就不会再被放开,一瞬,一生,刹那即是永恒。

心尖随着这力度和热度微颤,错愕之余他抬眼看到一直闭着双目的‘夏侯兰’终于睁开了眼,再熟悉不过的发小,五官还是那样,轮廓依旧什么都没变,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夏侯兰有过如此深邃幽远的眼神吗?


赵云觉得自己是不是一晚没睡,导致精神有些恍惚,以至于看夏侯兰所以觉得哪哪不对,其实不对劲的是自己吧,他自嘲,还是科研工作者哪,这样捕风捉影的哪有半点唯物主义者实事求是的风范。


他决定还是先给夏侯兰看看他额头上的伤顺便问清楚昨晚的事“小兰不是我说你,多大一个人了还能够撞到额头,难怪早上回来就看到你躺在地上,也太不当心了”

赵云打算去药柜那找点药水给发小涂涂,结果对方一直死攥着他的手不放,看样子也没有放开的打算,无奈之下他只得拖着对方负重挪到药柜边,翻出药水棉签后又负重挪回来,再用左手给对方额头点上药水。


‘夏侯兰’额头的大包肿得有些厉害,药水涂上去以后一片红红火火,像头顶红日,说不出的滑稽,赵云见惯了发小各种糗事,此刻还是忍不住想发笑,只是对比以往越发觉得夏侯兰不对劲,撞到脑袋最怕是脑震荡,短暂失忆正是初期症状,想到此赵云又担心得笑不出来了。


“小兰有没有感觉头痛或头晕,有恶心的想要吐吗”赵云细细查问,边用空着的那只手给‘夏侯兰’按摩耳后的穴位。

没有回答,回应他的只有‘夏侯兰’靠过来的身形,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把他搂得死紧。

赵云以为他头疼得厉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耐心地安抚着。


窝在熊猫保育箱里的大熊猫宝宝真·夏侯兰隔着玻璃目瞪口呆地围观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变成了熊猫,然后现在正看着自己在动,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窝在赵云肩窝里的‘夏侯兰’忽然抬了抬眼,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妈妈咪啊!真·夏侯兰差点没吓尿,小云,危险啊。



可惜角度问题赵云看不到,而且他现在正担心着发小的情况,思考着是不是趁着抢救受伤野生大熊猫设备齐全,要不要给发小也照照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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